【云九】心如莲灯
#纯属虚构，请勿深究#
#试着探讨一下，江湖你段哥带着小阿九出门到第二天，阿九的小辫子谁给梳的，小裙子谁给买的，小靴子谁给弄的？#
#纯属瞎想，就图一乐#
夜色正好，朗月繁星，热闹了一天的街市正慢慢归于寂静，街边的灯火影影绰绰，要亮不亮，像极了归家行人的疲倦眼眸。店家多数都关了门，白日里路边挤得满满的各式摊贩也已经少了大半，就剩着零零落落的几家还守在路边，摊主约是知道这会多半没什么生意了，也不费劲吆喝，只坐在自家摊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瞌睡。
见惯了繁盛夜市的段云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今日真是不巧，冒着风险带公主殿下出来玩，却让她见到这么个零落景象。他想回头说句抱歉，却听到小殿下长长地吸了口气，娇娇俏俏地欢呼：“好棒呀，宫外连空气都这么自由。”
段云眉眼一弯，忍不住笑问：“殿下，从来没有这时候出来过？”
朱延婍使劲点点头，异色双瞳略略瞪大，万分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对她来说算是新奇的景色，侧首对段云笑答：“父皇在的时候我还小，从来没有出过宫，只在皇兄登基之后跟他去过几次城郊祭祀。”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想也知道，去城郊的路上肯定是一路清道，沿途不会留下任何闲杂人等，况且九公主身边侍女众多，还有严苛的尚仪女官随行，时时刻刻纠正她的不当行为，就连褰帘一望都不允许，再别说能让她像此刻一样，快乐自由地走在长街之上。
少女舒展着双臂一步一步朝前走，仿佛拥抱着清微的月光，夜风飒飒，吹得她裙角飞扬，像枝含苞欲放的海棠花，她的欢声笑语在夜色中更平添了几分让人心动的柔软。
她走了几步，骤然停下来，回过头，笑眯眯地问跟在她身后的白衣青年：“段……段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玩呀？”
“公主殿下，草民惶恐。”段云笑容一凛，对她微一拱手，“公主金枝玉叶，草民怎么能担得起您这个称呼？”
朱延婍倒是没在乎这个，摆摆手，认真地说：“这里没有什么公主殿下，你比我大，又带我出来玩，我当然要叫你一声兄长，我是不会告诉皇兄的，放心吧，段大哥！”
小公主心性单纯又正直，这道理简直完美的让人无懈可击，段云心中微微苦笑，可是看着她的天真笑脸又什么反驳的话都不忍心说，只好低声言道：“多谢公主殿下，那草民就僭越一回了。”
“好啦，段大哥。”朱延婍一直在左看右看，对这萧索的街市仿佛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她一边到处看一边问段云，“段大哥，那个是——哎哟！”
伴着一声惊呼，段云连忙扶住她，原来是朱延婍走路时太过欢快，又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差点就要和街市上的石板路来个面对面，也幸亏带着她的是段云，让他的绝世轻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段云扶着朱延婍站稳后就松了手，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朱延婍低下头，理了理裙子，刚才险些摔倒还让她惊魂未定，这会不好意思抬头，就扭着衣角，磕磕绊绊地说：“谢谢段大哥，我，我很添麻烦吧……”
她方才注意到，街市上行走的姑娘家好像没有她这样的，多数都是粗布衣衫，举动利落，反而是 她，一副大家小姐的装扮，在行人中显得最为扎眼。
虽然极少出宫，但她并不是个傻瓜，现在怎么样也明白了，其实……没有她，段大哥自己也能出宫去，而他冒着镇抚司火枪带走的她，才是个小麻烦。
唉，明明是段大哥救了她，她还反而麻烦人家，真是……又做错事了。
段云一点都没注意到低垂着眼眸的九公主这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低着头打量了她一阵，终于想到了问题在哪，抬手在空中虚点两下，测了距离，温和地对神情低落的九公主微笑道：“不是殿下麻烦，是殿下的这身衣服不方便。”
“咦？我的衣服……？”朱延婍看看自己的衣服，又微仰着头看含笑的白衣青年，不明白段大哥是什么意思，“我的衣服怎么了？”
少女举手投足间，身上的小饰物哗啦啦的响，更让段云确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颔首笑言：“反正今夜天色已晚，不能带殿下追寻河灯的踪迹，先带殿下去个别的地方。”
“啊？去哪里呀？”朱延婍刚刚开口，已经被他带着飞到了屋顶上，小公主没有一点惊慌，她已经能习惯性地在段大哥飞起来的时候搂住他了，然后轻轻靠在他的怀里，耳边听到渐渐变大的风声和他浅浅的笑语。
“不远，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白衣青年带着粉裙少女消失在夜色里，两人的身后，洒落一地闪闪星光。
在崇安门外不远的一片民居前，段云放下了九公主。
此时已是深夜，民居内多数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少数人家的窗户前还亮着盈盈烛火，巷子里颇为安静，只偶尔会有几声狗叫，朱延婍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眨了眨眼，呆呆地问段云：“段大哥，你带我来的这是哪里呀？”
段云微微一笑，温声道：“殿下跟我来就是了。”说着慢慢走在前面，让九公主提着裙子的小碎步也能跟得上他。二人来到一间民居前，他停下了脚步，请九公主在原地稍等，他先行上前，轻轻扣了扣门，一会儿没人应，段云又敲了敲。
两人等了半晌，门后才传来一个怯怯的女声：“敢问……找谁？”
白衣青年在短暂的讶异之后恍然地笑了笑，是他有点心急，才忘了门后的情况，这家并不是能随随便便就在这时候开门的人，便凑近门口，低声笑道：“大嫂，深夜叨扰，实在抱歉，还记得我吗？”
“哎呀，娘亲，我记得他！”有个小丫头欢快的声音从门里面传来，“佑佑听出来了，是集市上的大哥哥！”
门内一声长叹，吱吱呀呀几声，粗布衣衫的妇人给两位开了门，见到门外二人时她愣了愣，小声问段云：“你们是……？”
段云笑答：“我是段云，她是我的朋友阿九，大嫂，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今夜阿九能在您这里行个方便吗？”
没等她答话，梳着双包头的小丫头先从妇人身后跑出来，抱住段云的腿，仰起头看着他笑：“大哥哥，你是来找佑佑玩的吗？”
段云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眯眯地回答：“对呀佑佑，不光是我，还有位阿九姐姐。”
小丫头侧头一看，粉裙子的姐姐优雅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几个微微笑，这会她正专注地看着佑佑，弯下腰对佑佑招招手：“佑佑，你好。”
几乎是一瞬间，和气的阿九姐姐就这样赢得了佑佑的好感，她放开抱着段云的手，跑到朱延婍身边，大方地让朱延婍也摸摸她的小脑袋。
佑佑的娘看两位在这短短一瞬里就跟她的佑佑玩得这么熟，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叹口气，对段云勉强笑道：“请两位进来罢。”
“大嫂，我就不进去了，您带着阿九和佑佑回去，天亮了我来接阿九。”一男一女深夜造访本就唐突，如果他再进去，让有心人看到什么说闲话那就不好了，段云错开几步，背着两个小丫头，悄悄对佑佑娘说道。
佑佑娘亲闻言，脸上浮现了些许尴尬神色，原来人家处处为她着想，她却这么不冷不热，若是以后当家的回来知道了，也得怪她不懂待客之道，于是热情地笑答：“公子放心，那我就先带她们两个回去了？”
段云微笑颔首，妇人正要去招呼两个小姑娘，段云又叫住了她，往她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大嫂，还要麻烦您一件事，明日帮阿九换一身衣衫。”他含笑望了望几步外的朱延婍，小姑娘正和好奇的佑佑讲着她裙子上的繁复花样，又回过头对妇人笑道，“女孩子家的衣服我不太懂，最好是……要让她出门行走都方便点的，请大嫂帮我这个忙，可以吗？”
“可以可以，公子就交给我罢，明日你来，我保证打扮好阿九小姐。”妇人小心翼翼地将银子揣进怀里，连连笑应，段云也再不多言，走到朱延婍面前，对她尽量温和地微笑道：“阿九，麻烦你跟佑佑在这里将就一晚，天亮了我再带你去追河灯，好吗？”
段云本想着九公主身份尊贵，怕是不愿意也不习惯跟平民百姓待在一起，谁知朱延婍听完，一只手亲昵地搂住佑佑，开心地笑道：“好啊，正好我现在也不想跟佑佑分开，对不对呀佑佑？”佑佑搂住她的腰，在她怀中蹭了蹭，“对呀对呀，佑佑要跟阿九姐姐一起睡。”
“段大哥，我和佑佑睡，那你在哪里睡呢？”朱延婍笑过之后还没忘记他。
段云好笑地看着两个小姑娘，他就跟佑佑娘说了会话的功夫，她们是什么时候发展的这么好了？
“段某自有休息的地方，阿九放心，我明日一早就来接你。”
既然这样朱延婍也就放心了，仰起头，乖巧地笑答：“好的，我等你。”
她这句甜甜的“我等你”说出来，见惯江湖风云的青年忍不住心中一暖，连夜风仿佛都带上了让人微醺的香气，他笑看着少女懂事可爱的模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态度是多么温柔：“好，你等着我。”
跟着佑佑的娘回到她们家，朱延婍忍不住用眼神四处打量，觉得像是进了个新的世界一样——原来，还有这样的屋子。
不是鳞次栉比富丽堂皇的宫殿，只是简简单单的三间小屋，屋里家具也很简单，没有放满珍宝器具的多宝阁，没有塞的满满当当的大书架，没有泛着香味的轻软纱帐与做工精致的拔步床，堂屋里只有简简单单几个柜子，还有一张上了岁月的八仙桌。
佑佑带着朱延婍掀开帘子来到里屋，这屋比堂屋要小些，靠墙几个长木柜，西边有个旧妆台，东边靠窗下是一张大炕，炕桌上放着一大堆针线。
“大嫂，您这是在……？”朱延婍凑近去看针线，发现都是些绣活，她听宫里女官讲过，平民百姓家的妇人几乎都有一手好女红，能解决一家人的穿戴，她便很明白似的笑道，“您是在给佑佑做衣服吗？”
“呵呵，哪能啊，是我接的成衣店的绣活。”妇人随和一笑，只当阿九是大家小姐不懂生计，边收拾边耐心给她解释，“年初佑佑的奶奶生了一场病，家里现在条件不好，我平常带着佑佑左右无事，就接了点小活计，能填补多少是多少，佑佑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想让她……过得好一点。”
朱延婍的母妃早逝，虽有皇兄看顾，可她从未听过一位母亲这么真挚关心的话语，不禁鼻子一酸，摘下头上另一个发梳，递给佑佑的娘：“呜，这个，这个给你，换了钱，给佑佑买好吃的。”
佑佑的娘亲一愣，反应过来发梳已经在手里了，她捧起来细看，这发梳纯银精制，缠枝花叶也做的很细致，花蕊上嵌着小粒宝石，她晓得这样的女儿家身上带着的绝对不是什么大路货，得值不少钱，赶紧把发梳塞回朱延婍的手上，冲她笑道：“阿九姑娘也太客气了，就住一晚而已，算不上什么事，我们虽拮据，也不能平白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快点收好，我给你和佑佑铺床。”
朱延婍不明白为什么佑佑的娘亲不要她的东西，心里正有点纳闷，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妇人忙活，佑佑过来拉她，急着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她玩。
“是什么呀？”朱延婍马上忘了刚才的一点不愉快，期待地看着佑佑。
两个小姑娘手拉手地钻进被窝里，佑佑把怀里的布娃娃给她看，还跟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这是佑佑的孩子，佑佑是它的娘亲，佑佑喜欢阿九姐姐，所以阿九姐姐也可以当娃娃的娘亲。”
当佑佑把娃娃递给她的时候，朱延婍愣了一瞬，平心而论，九公主在宫中的玩具任意拿出一个都能把佑佑这个旧娃娃比的体无完肤，但她还是惊喜地笑道：“真好，我也是娃娃的娘亲！那……佑佑，我们和娃娃一起睡觉好不好？”
“好呀好呀！”佑佑点了点小脑袋，一手牵着阿九姐姐，一手抱着娃娃，在娘亲的安排下，她们两个把娃娃放在中间，手拉着手，嬉笑着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把她们两个安顿好，佑佑的娘又借着月光做了一阵针线活，过来看两个小姑娘睡得沉沉的，妇人便温柔地笑了笑，一脸的疲倦都消失了，自己在她们身边轻轻睡下，守着两个丫头。
天光大亮时，朱延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也许因为跑了比平常远得多的路，她这一觉睡得不错，醒来时觉得自己神采奕奕，去哪里玩都可以。
刚睁开眼看到一旁熟睡的佑佑时，朱延婍还震惊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昨夜段大哥带她出宫以后，让她歇在了一户百姓家里，想到今天段大哥还说带她去找河灯，少女心中洋溢着欢喜，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这一笑惊醒了在旁睡着的佑佑，小丫头眨了眨眼睛，睁开以后看到笑眯眯看着她的朱延婍，完全没了反应，只会瞪着眼睛发呆，朱延婍凑近她的小脸，用手指戳了戳，笑道：“佑佑，我是阿九姐姐呀。”
“……阿九姐姐！”小丫头回过神，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是昨天晚上的阿九姐姐！”
两个小丫头醒过神，又笑哈哈的拉着手起床了，门外忙碌的佑佑娘掀帘进来，见两个小姑娘在炕上嬉闹，不由得也被染上了她们的快乐气息，笑嗔道：“佑佑就知道胡闹，来，你们来洗漱，然后吃饭，吃完我们带你阿九姐姐出去一趟。”
“好哎好哎，我们出去玩！”佑佑拍着手笑，从炕上爬下来去洗漱，朱延婍想不到佑佑的娘要带她出去做什么，疑惑地看着佑佑的娘。
妇人含笑解释：“是段公子安排的，说阿九姑娘这身衣服不方便，我们这街上恰好有成衣铺子，等会带阿九去换一套。”
——原来是段大哥安排的啊！朱妍婍茅塞顿开，喜滋滋地让佑佑带着去洗漱了，洗漱完，两个人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等着吃早饭，佑佑的娘做事爽利，一早就在街口买了热腾腾的豆沙包，小米粥，还有家里自己腌的大头菜，在桌子上一样样摆好，引得两个小姑娘食指大动。
朱延婍人在宫外，看什么都新奇，吃什么都香，一连吃了两个小笼包，喝完一碗粥，放下碗满足地笑道：“好好吃呀！”
有阿九姐姐在旁边，佑佑也不落下风，平时要阿娘哄着才能吃完饭的小丫头也乖乖地吃了包子米粥，佑佑的娘看着两个小姑娘吃的开心，自己也笑的欣慰，等朱延婍吃完，找了个佑佑看不见的时候，悄悄把发梳塞回她手里。
刚才起来，朱延婍悄悄地把发梳放在了妆台的匣子里，谁知道佑佑的娘怎么这么眼尖，偏生就让她看到了，妇人早已喜欢上了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对她的态度也不如昨晚那般生硬，跟她诚恳地说：“阿九姑娘，你心肠好，像庙里的菩萨一样，我和佑佑谢谢你这份心，但是我们只要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就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平常我都是这么告诉佑佑的，要是收了你的东西，我以后该怎么管教她呢？”
“唔……是这样吗？”朱延婍有些怔忡地望着手中的发梳，开始她以为佑佑家里没钱，那换点钱应该能帮得上忙，可佑佑的娘再三拒绝了她，她在脑海中努力地思考着尚仪曾经怎么教导她的，想着想着忽然明白了，对佑佑的娘微笑道，“我懂了，这就是书上说过的，不受嗟来之食对不对？大嫂，对不起，我看你和佑佑好像过得挺辛苦的，我就擅自……”她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佑佑的娘可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书上的事，见朱延婍不太开心，就搂了搂她，温言安抚这个一片好意的小姑娘：“阿九姑娘别担心我们，我和佑佑过的挺好的，咱们现在去买衣服罢，等会段公子就来接你了。”
——对呀，光会胡思乱想的，怎么忘了段大哥还要带她去找河灯呢！
朱延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使劲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恢复正常：“嗯，谢谢大嫂，那我们现在走吗？”
“现在就走，你先带着佑佑走，我来锁门。”
粉裙少女点点头，一手帮佑佑拿着布娃娃，一手牵着佑佑的小手出了门，佑佑的娘锁上门追上前几步，拉起佑佑另一边小手，三个人一派和乐的走在巷子里，边走边说笑，九公主人长得漂亮穿得又精致，走在这巷子里自然是鹤立鸡群，有过往的邻居跟佑佑娘打听这是谁，佑佑的娘也只说是家里的一个朋友，但显然没有几个邻居相信，疑虑的目光频频投向懵然无知，正跟佑佑唱着歌的小阿九，佑佑的娘见状，带着她们快步走向了成衣店。
成衣店还没有开张，掌柜的正站在门口与人闲聊，佑佑的娘带着两个小姑娘过来，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说要给朱延婍买套衣衫，掌柜的再一看朱延婍的穿着，见多识广的他立刻就知道这位肯定不是一般客人，马上点头哈腰地把三个人领进店里，笑问道：“我们店里有各式精品成衣，小姑娘您尽管看，肯定有您喜欢的。”
朱延婍尚未及笄，平常在宫里的穿着都是女官来定，就算选也是从当季衣衫中挑出几套来让她看，骤然间让她自己在这么多衣服里选，简直都有点挑花眼了，小姑娘嘟着嘴看了半天，架子上一套粉色的衣衫引起了她的兴趣：“就这套吧！”
掌柜的一听简直要笑开了花，她挑的可是店里做工最好，价钱最贵的一套，没想到今天刚开门就做成了一笔大生意，立刻把衣衫小心翼翼地捧过来，还奉上了成套的小靴子和首饰，请佑佑的娘带着朱延婍去店后，那里有专门给尊贵女客换衣服的雅间。
等朱延婍换好衣服，佑佑的娘给她梳了个长辫子，在两个发髻间系上丝带和小铃铛，打扮完毕，她站在朱延婍身后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而后满意地笑道：“阿九姑娘生得这样可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朱延婍捧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时候真像个民间小姑娘一样，便也美滋滋地笑：“嫂子手艺真好，梳的头发很漂亮！”佑佑在旁边看见了，也嚷着要梳头，被佑佑的娘笑打了一下她的小手，“你的头发还没留长呢，就别添乱啦！”
佑佑不满地嚷嚷，朱延婍拉拉她的小手哄着她：“佑佑，我们去吃糖葫芦好不好？”
“好好好！去吃糖葫芦！”佑佑立刻高兴起来，一叠声的要和阿九姐姐去吃糖葫芦，朱延婍换了衣服行动也更加方便了，牵着佑佑的手跑出雅间，粉裙白靴的少女明艳又娇俏，像只小蝴蝶一样离开成衣店的时候，掌柜的犹自眼睛发直，很少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女孩，直到佑佑的娘付银子时，他才如梦方醒地收了钱。
这套衣衫特别贵，但好在段云银子给的足，除了买衣服还剩了些碎银子，掌柜的十分好奇这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佑佑的娘却只是敷衍着笑了笑，就算她也不知道阿九的真实身份，看在九姑娘善良可爱，段公子安抚过佑佑的份上，她也不会对别人再谈许多。
早间的街市正渐渐开始热闹起来，小贩们三三两两地出摊，朱延婍和佑佑站在卖糖葫芦的小贩前流连忘返。
朱延婍从小就特别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小吃，梦想是有朝一日吃够糖葫芦，可在宫里有尚仪管着，从不允许她多吃，这会儿她盯着草架子上一串又一串红艳艳的果子，眼睛移不开一瞬。
两个小姑娘定定地看着糖葫芦，等佑佑的娘过来付钱，佑佑的娘却像是宫中女官的翻版，说她们还小，坚决只允许她们两个一人吃一串，佑佑和朱延婍不情不愿地拿着一串糖葫芦，拖着步子往前走，挪到了巷子口，才看到了光影之中欣然而立，带着浅浅笑意注视着她们的白衣青年。
朱延婍脸上泛起笑容，先跑过去微笑道：“段大哥，你来接我啦？是刚刚来的吗？”
其实段云很早就赶过来了，赶到时发现几个人正高兴，他就站在房顶上没有打扰，看阿九和佑佑在小巷子里跑来跑去，他不想打扰两个小姑娘无忧无虑的好时光。
其实把阿九交给佑佑的娘他是完全放心的，奔波了一晚他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不可能来的这么早，只是一夜过去，他倒真的有点惦记这个单纯犹如一张白纸般的女孩子。
既然是自己把她带出来的，那就要多保护她一点才好。
看着少女毫不掩饰惊喜的异色双眸，他微笑应道：“是的，阿九，你好不好？”
“我很好哦！”阿九眉眼弯弯地回答他，刚要笑盈盈地和他一起走，又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支支吾吾地说：“段大哥，我，我还想吃糖葫芦，可以吗？”
——殿下想吃糖葫芦？这是个多简单的事啊，怎么还像是什么大问题一样，这般小心翼翼地央求他？
段云不解其意，随意笑答道：“当然可以，阿九去买，我来付钱。”
听他答应了，阿九欢呼一声，带着佑佑跑回去买糖葫芦，段云缓步跟在后面预备付钱，等他走近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朱延婍的两只手里各攥了一大把糖葫芦，眼巴巴地看着他。
白衣青年的温文笑容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愕然地问：“你要吃这么多？”
“不，不可以吗？”粉裙少女的异色双瞳渐渐地黯淡下来，依依不舍地望着手里的糖葫芦，片刻也不想跟它们分开。
“…………”
“好了，我已经付过钱了，阿九随意吃吧。”
朱延婍正惆怅间，就听到他温纯含笑的声音，一抬眼，白衣青年关切地看着她和佑佑，无奈地笑道：“既然我带你出来玩，就一定要满足你的愿望。”
也不想……看到你露出那般遗憾的表情，他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明明早晨的天气一点都不热，朱延婍却觉得自己的双颊有些烧，她想，肯定是脸红了。
可不能让段大哥看到自己这么傻傻的样子，少女匆匆忙忙地笑了笑，拉着佑佑先行跑开了，只留白衣青年跟在两个奔跑的小姑娘后面，摇头微笑。
——寻常人家的女孩子吃零食的情形他也不是没见过，最多也就是买两三串吃个意思，像她这样一次能拿十几个糖葫芦，险些就把人家摊子买光的姑娘，可当真少见。
不过……他把手探入袖中，少女昨夜赠给他的发梳还被他妥善放在袖子里，她的温声笑语还萦绕在自己耳边。
浪迹江湖许久，有多久未曾见过这般干净的纤尘不染的善良了？
她年纪虽小，性情却活泼可爱，没有一丝骄矜之气，那对异色眸子柔柔切切地看着你时，你会看到她如莲灯般单纯明净的心灵。
所以呢，他还是……挺喜欢这位与众不同的公主殿下的。
青年的表情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异常温柔，他笑叹一声，提起脚步，朝着两个小姑娘追了过去。
